“啊?”杜之秩失声喊了出来。他面色铁青的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:“陛下,臣冤枉,肯定是有人陷害臣。”“臣是陛下的内臣,誓死忠于陛下!”见崇祯不说话,杜之秩转头看向王承恩。“王公,我是您一手带出来的,绝不会背叛陛下,请王公明察!”王承恩皱了皱眉,皇帝没有证据,那是冯元飏写的密信。杀杜之秩就无非是安抚唐通。想清楚这些道理后,王承恩冷哼一声:“杜之秩你私通流贼,证据确凿,还狡辩什么?来人,将杜之秩拿下,推出去听候发落!”两个锦衣卫听到吩咐后推门而入,一左一右将杜之秩控制住,不由分说便往外拽。杜之秩彻底慌了,他挣扎着看了一圈,目光落到唐通身上。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许多,大声朝唐通喊道:“唐大人,帮我求求陛下,我真的没有私通流贼。”唐通冷哼一声,假装没听到。杜之秩绝望了!眼看就要被拖出大殿,朱连伸手让两个锦衣卫停下,他面带微笑的看向唐通:“定西伯,按大明律私通流贼,该当何罪?”唐通心头一震,立刻明白了崇祯的意图,他沉声说道:“按军法处置,当斩。”“杜之秩身为监军,知法犯法,既然罪名已经查实,就按军法处置吧。”唐通忍不住抬头看向崇祯,他搞不懂这位大明皇帝在搞什么名堂。昨天派杜之秩监军的是他,今天要砍了杜之秩的还是他。难道杜之秩真的私通流贼?不。。。不可能!任何人有私通流贼的目的,唯独太监们没有。改朝换代可以用前朝的旧臣,也有娶前朝妃子的例子,唯独没有用前朝太监的先例。杜之秩私通流贼图什么?“唐通,杜之秩私通流贼,你还不替朕砍了他?”唐通来不及多想,毕恭毕敬的跪下磕头:“臣,遵旨。”说罢,他站起身来到杜之秩身旁,一把抓住对方的脖领子。转身的瞬间,他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,狞笑着把杜之秩拖出大殿。“陛下,臣冤枉!”“冤枉啊!”“冤。。。”片刻后,杜之秩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。唐通心满意足的回到大殿,之前对崇祯的不满,也随着杜之秩的死亡而烟消云散。唯一不确定的是,下一个监军会是谁。“陛下,臣已行刑完毕,杜之秩已死,不知陛下派谁监军。”“没有监军。”朱连微微一笑。唐通愣了下,“陛下,臣没听懂。”“定西伯乃大明之栋梁,朕相信你,所以不需要监军。”“王承恩,去内帑给定西伯支取两万两银子,剩下的钱朕会想办法补上。”看着高高在上的崇祯帝,唐通两眼瞬间湿润。之前受到的委屈,不信任,在这一瞬间统统消失不见。他伏地叩首到:“陛下,臣定当死守居庸关,不让流贼前进一步。”“不,你不能死守!”唐通一怔。陛下又是杀人,又是给钱的,目的不就是想让自己给他卖命吗?刚表态说死守,陛下为何不同意?朱连微微摇头:“李自成分兵两路进攻京师。他手下的大将刘芳亮现已占据保定府,一旦李自成受阻,刘芳亮肯定支援,到时居庸关被两面夹击,定西伯危矣。”“这。。。臣。。。臣不怕死!”唐通硬着头皮说道。“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,朕不能让你身陷险境。你此去居庸关只需固守几日,在刘芳亮大军合围居庸关前,带上所有人撤回京师即可。”“是。。。臣定当不负皇恩!”骆养性和王之心看着唐通远去的背影,心中略感不安。唐通昨日私下对崇祯派杜之秩监军的行为很是不满。今日皇上只杀了一个太监,便挽回了唐通的忠心。虽然暂且看不出真假,但皇上收买人心的能力显露无疑。安抚走唐通后,朱连坐在龙椅上思考下一步的计划。按理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。问题是,现在他要兵没兵,要将没将。明朝末年皇帝没有兵权,京营有二十六卫,其中二十一卫多少都受兵部辖制。他能独自调动的只有锦衣卫和腾骧四卫。腾骧四卫后来改编为勇卫营,属于精锐中的精锐。不幸的是,勇卫营的精锐被他派去追缴张献忠,此时正在千里之外的安徽作战。远水解不了近渴!既然如此,只能用孤注一掷了!“骆养性,王之心。”朱连闭着眼道。“臣在。”“锦衣卫和东厂在京师有多少人?”“回万岁,锦衣卫有三千余人。”“回万岁爷,东厂有两千人。”朱连在心里默默盘算。三大营,锦衣卫,东厂,禁军,五城兵马司全部加起来,京师可用之人约有三万八千人,除去皇城必要的守卫,能调用的也就三万六千人。李自成大军号称五十万,实际也就二十。出陕西后分成两路,沿途需要驻守,进攻北京城的约有十一二万人。虽然数量没有想象的多,但都是他从陕西带出来的精锐。一比四的比例。老弱病残对精锐?没戏!当然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,要想守住北京,最关键的还是钱。人不够可以募兵,募兵更需要钱。皇帝和士兵的关系就像老板和打工人。有钱不一定卖命,没钱肯定不卖命。那些当兵的吃不饱穿不暖,凭什么拼了命去保护稳坐金銮殿的皇帝?钱去了哪里,怎么没的,与他们无关。当兵的只要没拿到钱,就会认为是皇帝的原因。朱连深谙此理。况且大明末年明军战力并不低,有句话传的广:明军不满饷,满饷不可敌,何处有满饷,辽东皇太极。。“欠了几个月的饷了?”朱连闭着眼继续问。骆养性和王之心互相看了一眼,同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。他们不好意思开口,怕揭大明朝的底,丢皇上的脸。朱连脸色一沉,“实话实说!”“是,锦衣卫欠了五个月的饷银。”“东厂也是五个月。”朱连叹了口气,想骂人不知道骂谁去。据他所知,京师的锦衣卫和东厂是欠饷最少的。“你们自己算,补足之前的欠饷,每人再发五两守城银,总共需要多少?”骆养性眼前一亮,他才不管崇祯帝从哪儿弄银子,只要给银子就行。片刻后,俩人把总数报给朱连,“皇爷,锦衣卫和东厂共需七万五千两银子。”“嗯,你们知道三大营欠多少饷银吗?”骆养性皱了皱眉,作为锦衣卫的头号人物,这种消息还是知道的。总督三大营的是襄城伯李国桢,他不想得罪对方。王之心也怕得罪人,闭口不言。“骆养性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,都这种时候了没必要遮遮掩掩。”“是,三大营基本欠饷八个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