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文耀侧身躲过马刀,伸手拽开衣服露出了脖子,怒道:“本官既然敢一个人来,就不怕死。”“杀我一个容易,但是你们考虑过后果吗?”“杀害朝廷重臣也就罢了,你们还敢抗旨不遵,与朝廷作对吗?”此话一出,所有人都沉默了。杀人的事先放一边,他们确实对朝廷表达过不满。平日私下里没少骂人,骂朝堂上揽权的文臣,骂克扣军饷的户部,骂富可敌国的勋贵。总之,除了皇帝,其余的他们都骂过。但说归说,骂归骂。发牢骚并不代表他们要和朝廷对抗。官军好歹是官,一旦和朝廷对抗就变成了匪。从此居无定所,颠沛流离。无法保家,更不能卫国。见众人沉默,刘文耀使出了杀手锏:钱!“本官此行有三个目的,一是护送太子去往南京,二是奉旨诛杀刘泽清,三是给你们发放军饷。”“之前拖欠的军饷全部补齐,每人再发五两银子!”听到发银子,众人再次沉默。“放你娘的狗屁!”李良才挥刀再次劈下。刘文耀不躲也不闪,脖子迎着刀光向上,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。铛的一声!李良才的马刀被一个骑兵用武器挡下!李良才大怒,吩咐自己的亲兵:“你们几个立刻斩杀刘文耀!快!”“李副将,听刘都督说完再动手不迟!”“是啊,听他说完了。”“他只有一个人,就算你想杀他也不急于这一时吧?”七八个骑兵将刘文耀与李良才和他亲兵隔离开来。李良才见众人意见不统一,只能深吸一口气后退半步,但是目光始终死死的锁定着刘文耀。沉寂片刻后,有人问:“刘都督不会骗我们吧?”“银子就在城中,现在就能发!我到城下喊一声,他们就会将银子从城墙上扔下来。”众人听到现在就能发银子,纷纷咽了口唾沫,随后你看我,我看你,最后将目光放到李良才身上。“李副将,你怎么知道这圣旨是假的?”一个平日里与李副将不和的参将问道。“是啊,你还没看过怎么就知道是假的?”李良才紧握马刀,怒道:“刘总兵为朝廷出生入死,尽心尽力,何来欺君?什么时候克扣过军饷?与流贼往来书信一事更是无稽之谈!”“分明是刘文耀假传圣旨,想要夺总兵大人的兵权!”刘文耀面无表情的反问道:“陛下让刘泽清进京勤王,他谎称坠马受伤这事不是我编的吧?他来之前还骑马了,你应该看见了吧?”众人齐齐看向李良才,看他如何反驳。李良才不说话,刘泽清骑马的时候大部分人都看到了,诈伤这件事没法反驳。“你们都是骑兵,按照朝廷规矩,普通士兵每人每月发一两六钱的饷银,每匹马每月发一两银子的牲口粮,你们各自收到了多少?”“流贼与刘泽清往来的书信已被锦衣卫截获,还用我多说什么吗?”李文耀其他的话众人没往心里去,但是军饷和牲口粮的事说出来后众人纷纷怒不可遏。。按照刘文耀的标准他们每个月能有二两六钱银子,但实际上一半都没有!当兵本就是卖命的差事,拖欠军饷也就算了,没想到刘泽清竟然克扣军饷和牲口粮。众人再也忍不住了,纷纷对刘泽清破口大骂。“该!吃肉喝血的玩意死了活该!”“俺们兄弟的卖命前都敢克扣,完了吧!有命扣,没命花!”“枉老子信任你那么久,竟然克扣老子的军饷,啐!”副将李良才顿感不妙,眨眼的功夫形势突变。刚才他们还对刘文耀指手画脚,现在的态度完全变了,有种要臣服的意思。李良才大喝一声:“刘文耀胡言乱语,杀了他替总兵大人报仇!”说罢他举起马刀,对准刘文耀的脑袋狠狠地劈了下去。噗嗤一声!不等他手中的马刀劈下,李良才被人从身后捅了一刀。这一刀又准又狠,直接穿破暗甲刺进了他的后心。那把刀没有任何停留快速拔出,鲜血顿时四溅,李良才死尸倒地。紧接着,十几个骑兵将李良才的亲兵围了起来。亲兵只有寥寥四五人,在他们的围攻下很快全军覆没。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,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副将李良才已经死了。解决完李良才的亲兵后,动手的人来到刘文耀面前单膝下跪:“属下田梁,任参将一职,拜见刘都督!”有了他的带头,众人纷纷单膝下跪,表示没有与朝廷对抗的意思。刘文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。从城门前埋火药,用计让刘泽清点燃火把,到火把上的火星将火药点燃爆炸。再到出城一人面对五千骑兵。这里面每一环都不能错,尤其是最后一环,一着不慎满盘皆输。好在,他赢了。杀了刘泽清,说服了这些兵!其实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刘泽清,只要他一死,手下的这些兵便没了主心骨。刘泽清死了,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选。一条是继续跟着朝廷混,另一条路是投降流贼。但前者师出有名!他赌的就是选前者的多!刘文耀脸上不敢有任何表情,淡淡的说道:“田参将,现在本都督升你为副将。”“随本都督去城前领取饷银,随后分成两部分,一部分护送太子前往南京,另一部分与本都督进京勤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