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云书陷入回忆之时,周围响起了几个女子激动的叫喊声。“你们看,是初到京都的鄂君颜,鄂公子!他竟也参加这场球赛!早知他来,我便将彩头押在蓝队上了!”“我这就把彩头拿回来重新押过,不管鄂公子能不能赢,我都要押他!”看着这些贵女们纷纷收回自己的彩头,改投了蓝队,骑在马背上的纪邱眼底的妒火瞬间被点燃了起来。有人催马来到纪邱身边,低声道:“纪爷,赌局那边有了变数,有人竟然押了蓝队三千两银子!”纪邱惊讶地蹙紧了眉头,咬牙朝着蓝队的方向看了过去。红队的几个衙内不服气地冷哼道:“哪个二货居然这般不开眼!知道我纪兄下场,居然还押蓝队,故意跟咱们过不去么?”一人朝鄂君颜的方向啐了一口:“不过是平南侯府捡回来的私生子,靠着一张脸四处巴结讨好,竟敢抢咱们纪爷的风头!纪兄,等会儿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,让他知道球场上拳脚无眼!”纪邱扭了扭脖子,勾着唇角看向鄂君颜,叫喊道:“姓鄂的,你现在跪下来认输,也许小爷我能让你输得没那么难看!”鄂君颜听到喊声,朝纪邱看了过去,一边抚摸着马儿的鬃毛,一边淡道:“还没比试,纪兄就叫我认输,可是怕了?”纪邱虚了虚眼睛,冷冷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:“别后悔!”鄂君颜没有再回答他,只催马向场中央走了几步,等待着比赛正式开始。正当锣声要敲响时,一人忽然跑到鄂君颜身边,将一张纸条递给了他。鄂君颜展开纸条看了一眼,平静的瞳孔倏地放大了几分,急忙抬起头朝场外望去。那道青色身影撞入他的视线时,竟让他有些恍惚。尽管多年未见,他还是能一眼认出她,那熟悉的感觉即便沧海桑田也不会改变。鄂君颜轻轻捻了捻手中纸条,将它放到衣袖里,朝沐云书笑着点了点头,这才收回目光,催马向前走了几步。“铮”的一声响,球场上顿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球赛开始了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球场上,木球如同离弦的箭,在球场上穿梭,激烈的程度叫人不舍得眨眼。红队打得很凶悍,可蓝队有了鄂君颜的加入,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让人寻不到突破口,完全不似从前被红队吊打的局面。一盏茶后,有人激动地大喊了一声:“进了!红队拿下一球!”可他还没高兴太久,木球很快穿过红队的球门,蓝队也拿下了一分。“平了,追平了!”就这样你来我往,虽然红队暂时领先,但赛况很焦灼,分数咬得很死,只要红队进一球,蓝队势必会跟上,看得人无比紧张。不知不觉的,沙钟里的细沙已经缓缓流尽,上半场的比赛接近了尾声。在锣声响起的最后一瞬间,鄂君颜单手握着缰绳,整个人悬在空中,用力击出球杆,将木球打进了对方的球门中。全场瞬间响起喝彩声,不管是不是支持蓝队的,这一刻都被鄂君颜精彩的球技折服,忍不住为其鼓起掌来。纪邱瞧见风头都被鄂君颜抢尽,气得险些将球杆掰成两段。再看两方的分数,各有六面旗子,说明打了一个平手。他还准备打赢这场球后跟着七皇子面圣献艺,现在可能会被这新入京的小子搅黄,实在可恶!这时,场外有个惹眼的胖子用力的鼓着掌,开怀笑道:“好球,好球!小爷我押了蓝队,小爷我押了三千两!”看着那胖子兴奋的样子,纪邱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,眼神像是淬了毒般的阴沉。已经是中场休息,纪邱招来了一个小厮,沉声道:“去查查那胖子什么来头!”蓝队的人追平了比赛,都十分的兴奋,围着鄂君颜欢好一阵欢呼。鄂君颜接过好友递过来的汗巾,擦了擦头上的汗,又朝沐云书所站的地方望了过去。可惜,那里已经空无一人。想起袖中的纸条,鄂君颜将手放在了袖子里,片刻后,他抿了下薄唇,起身将汗巾放在一旁,绕到沐云书适才所在之处,顺着石径向前走去。见鄂君颜独自离场,纪邱对身边几个衙内使了个眼色。几个衙内顿时会意,丢下手里汗巾,随在鄂君颜身后离开了球场。鄂君颜穿过一个庭院的门洞时,便听到后头紧随而来的脚步声,紧紧皱了一下眉头。很显然,是纪邱那几个纨绔来找他晦气了!他正打算回身迎上,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玉手,将他拖进了矮墙边的夹缝中。“告诉你别离场,为何不听?你别动,我去引开他们!”这声音熟悉又陌生,但她生气的样子依旧没有变。“昭……”还不等鄂君颜开口,沐云书已经一脸严肃将他推进了通道深处,然后提着裙子急急地走了出去。鄂君颜看着自己抓空的手,来不及呼唤,那几个沉重的脚步已经冲进了院子。纪邱一脸阴沉地在院子里扫了一眼,并不见鄂君颜踪影,只见一个青衣小娘子从轩屋的方向缓步走出来,应是刚在这屋子里小憩了一会儿。纪邱再次环视了院子一眼,沉声对女子问道:“小娘子可瞧见有人朝这边来了?”沐云书用团扇遮住了半张脸,眼中流露出适当的惊惧,退后了几步,她才抬起团扇往南边的方向指了指:“刚刚似有个影子往那边去了,衙内们往那边瞧瞧吧。”几人没想到沐云书会糊弄他们,有了线索便朝南边快步而去,可走出一段距离后,纪邱猛地顿住了脚,皱眉转回身来。他的跟班不知道纪邱为何突然驻足,问道:“纪爷,怎么不追了?咱们把那小白脸打断腿丢进湖里,看他还敢不敢跟您抢风头!”纪邱虚眼看向刚刚路过的庭院,问道:“那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小娘子?身边还没有丫鬟服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