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厅内。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坐在桌边,拿起茶杯喝了一口,又轻轻放下,一双老眼中精芒乍现,令人无法逼视。此人名叫朱黎子,是一名筑基大圆满修士,也是仙盟北地分部的巡风堂堂主。他主要负责调配六十名巡风剑士,为仙盟扫清北地关内的一切障碍。说起朱黎子本人,也颇有些传奇色彩。他本是一位修仙者的仆从,正式接触仙道时,已有五十岁高龄。但他奇遇不凡,大器晚成。他曾在大荒中无意间得到了一尊小小的七彩玉鼎,只要带在身边,天赋就会逐渐提升。此后短短数年之内,他原本的五色杂灵根,竟然变成了单一天灵根,修为突飞猛进,一发不可收拾。他从炼气一层,修炼到筑基大圆满,仅仅用了四十年,因此也被御灵宗升为核心弟子。只是,由于他入道太晚,容貌已然无法回归年轻时代。但他也并不在乎。他心中只有长生大道。况且,以他长达四百年的寿命,进入金丹期也是迟早的事情。到那时必将历经天劫,也可重塑肉身,回返青春也不难。在他身上,还有一件事传闻极广。那就是三十年前,他曾经为了收取一名弟子,驱使狼潮毁灭了一座拥有十七万人口的山城。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。但他没想到,竟然被斩仙盟的人看到,并记录下来,成为了斩仙盟宣传修仙者罪行的典范。。bba。这件事也令他颇为令人诟病。而且,事情传来传去,最终传到了他的那位弟子耳朵里。于是,他苦心孤诣收取的那位弟子,死了。他亲手捏死的。其实,世人对他有所误解。他当年屠灭乾山城,收徒只是次要目的。主要目的是以十七万人魂和无数的野狼精魄,祭炼成一头超级宠兽,天狼蛊……门外传来脚步声,血阳子披着一条暗红披风,大步走入厅内。“朱黎子道友,你找我有何事?”血阳子面无表情,语气冷淡。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,血阳子一贯如此。朱黎子微微一笑,道:“血阳子道友,数年未见,道友修为更进一步,可喜可贺啊!嗯,你我也算老相识了,贫道也就不拐弯抹角了。贫道专程赶来此地,就是为了除去姜七夜,为两位死去的巡风弟子讨个公道。近些年以来,在这北地还从未有巡风剑士被杀的例子,姜七夜此人不除,我仙盟仙威何在?只是,贫道目前对姜七夜此獠一无所知,也不知此人实力如何。听闻道友昨夜曾与姜七夜交过手,还望道友能告知一二。”朱黎子其实在来之前,已经多方打听过姜七夜的底细。只不过,对于姜七夜,他了解的越多,反而越迷糊。有人说他是二品武者。有人说他是真元境高手。有人说他可能就是镇魔使变的……搞得朱黎子一阵头大,最终他思虑再三,决定来询问一下血阳子。虽然,他其实不太想见血阳子的。血阳子面无表情,淡淡道:“姜七夜此人实力尚可,估计应该在神罡初阶吧。昨夜我本来已经快要杀死他了,可惜关键时刻闹的动静太大,触怒了镇魔使北玄,导致功归一篑,令姜七夜逃过一劫。道友你虽然本身修为略低。但我听闻你豢养了一头三阶天狼蛊,若由你出手对付姜七夜,必定十拿九稳……”朱黎子闻言,眉头微动,捋着胡须沉思起来。神罡境初阶,有点麻烦啊!虽然他有一头强大的御兽,但自身境界低,这也是不争的事实。但无论如何,姜七夜必须要死,而且要尽快。这都快年终考核了。如果因为一个高阶武者,在自己的辖区内莫名其妙的成长起来,并给仙盟造成极大损失。只怕他这位分盟的巡风堂堂主,不但年终奖要泡汤,搞不好还要被问责。血阳子坐下来,看着朱黎子一脸的思索表情,继续说道:“姜七夜此子,应该是刚进入神罡境初阶,境界还有些不稳。唯一可虑的,是他有一具宝弓,据说是上古凌云宗的定风弓。此弓射出的真气箭矢不容小觑,连我都不敢硬接。不过,对于道友你来说,应该不成问题。你身为土道修士,必定修炼了遁地之法,再有三阶御兽主攻,要杀姜七夜一阶武夫,应该不会太费事。如果道友实在不放心,我也可出手襄助一二。”“哦?原来姜七夜竟是依仗兵器之力,难怪竟敢如此嚣张,连我仙盟的巡风弟子都敢杀,简直不知死活!不过,道友肯告知详情,贫道已经感激不尽,剩下的事就不敢再劳烦道友了。”朱黎子嘴上大义凛然,眼中却不由的闪过一丝贪婪之色。上古宝器定风弓,他也想要啊!本来他还想邀请血阳子一块出手,现在却是没这个必要了。血阳子拿起茶杯,低头喝了一口,眼底依稀闪过一丝讽刺。他跟朱黎子的确是老相识了,在仙盟总部也经常见面。表面上关系还不错。但实际上,两人却是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仇怨。五年前,血阳子曾在北荒鬼手峡,发现一株五百年份灵药。当时灵药旁边的黑潭中,有一头三阶中期毒蟒。血阳子只得先处理掉毒蟒。然而,当他费尽千辛万苦,杀死了毒蟒后,却发现灵药不见了,差点令他气炸了肺。后来他搜索方圆千里,也没能抓到那个可恶的小贼。直到三年后的一天,他与朱黎子在仙盟总部开会,无意间感受到了朱黎子身上一丝熟悉的气息。那是朱黎子的御兽天狼蛊的气息。而这股气息,三年前曾在那黑水潭旁出现过,虽然很淡,却令血阳子记忆深刻。至此,那一段迷案也水落石出了。若非忌惮朱黎子的三阶御兽,血阳子早就找他报仇了。所以,只要有机会,他并不介意给这位老朋友挖个坑。这一点,朱黎子还毫无所知,自以为当年做的神不知鬼不觉……突然,血阳子身躯微微一僵,脸色有点难看。“嗯?血阳子道友,你怎么了?”朱黎子敏锐的发现了血阳子的异样,开口询问。血阳子目光闪了闪,无奈道:“道友,恕我不能奉陪了,镇魔使北玄给我造成的伤势又发作了,我需回去调理一下。”朱黎子关切的道:“道友有事,尽管去忙,若有所需,请道友尽管开口,贫道必不推辞!”“道友有心了,告辞。”血阳子点点头,抬步出门而去。离开了客厅后,血阳子并没有回房间,而是转到后院,悄悄御空而起,以最快的速度向着西方遁去。直到遁出五十多里,才停驻在一座小山之巅,冷眼回望着东方,脸色阴晴不定。刚才他并非是伤势发作了,而是通过体内龙始真气的感应,感知到姜七夜在飞速接近寒阳观。他没有通知任何人,尤其是朱黎子……而就在他刚刚停下,东方的某地突然传来一阵惊天轰鸣,大地隆隆震动,一直延伸到他脚下的小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