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家装修别致的中餐厅,为了将餐桌隔开,保证食客的空间性,桌子之间都用雕花镂空的屏风隔开,这样既典雅,又能保证彼此吃饭的时候互不打扰。林静和罗丽洁刚坐下没多会,隔壁就传来了一道拔高的女声——“你到底为什么不让她净身出户?”听到这个声音,罗丽洁翻动菜单的手指略一顿,抬头和林静对视了一眼。林静握着杯子喝水,接收到罗丽洁的视线,她放下杯子,抬手想要叫服务员过来,给换张桌子。只是她还没做出动作,就被罗丽洁抬手阻止了。隔壁的声音继续传来,这次是中年男人的声音。“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了,况且我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,也的确是受了罗家的扶持。”“老麦,如果你当真对她这么情深义重,就不该来招惹我。我不是反对你给她钱,我只是觉得你给的太多了。”“我们毕竟还有个儿子……”“那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儿子呢。你净替他们母子考虑了,可有替我们考虑过?难道我的孩子一生下来,就要跟着我们吃苦的吗?”年轻女人的声音里,已经隐隐带了点哭腔。中年男人只好耐着性子安抚:“这话言重了,我既肯为了你们跟罗丽洁离婚,就不可能让你和孩子受苦。”“你净哄我。”年轻女人哭哭啼啼的娇嗔。中年男人不免又是一番好言相哄。林静去看罗丽洁的脸色,道:“要不咱们还是换个位置吧?”倒不是怕他们,只是觉得膈应,蛮倒胃口。罗丽洁合上菜单,刚想起身,隔壁的年轻女人就走了过来。她大概是要去洗手间的,刚好从她们桌边路过,看见罗丽洁,年轻女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纷呈,“姨妈,这么巧,你也来这吃饭啊?”她这一声姨妈,喊的格外高调,似乎生怕隔壁的男人听不见似的。果然一阵窸窣之后,麦志刚出现在楚韵儿的身边。刚离婚的夫妻二人,仅对视了一眼,便都默契的移开了目光。麦志刚伸手搀扶着楚韵儿,小心翼翼的:“不是要去洗手间吗?我陪你去。”楚韵儿却觉得,他在逃避,小性子一上来,便站在原地,道:“老麦,再怎么你也跟姨妈夫妻一场,就算现在离婚了,也不至于见了面装不认识吧?好歹打个招呼吧?”罗丽洁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脸上,讥讽道:“楚韵儿,差不多得了,做了坏事就不要出来招摇,当心被雷劈啊。”楚韵儿一脸的惊惧惶恐,“姨妈,您这是在诅咒我和孩子吗?”“……”“老麦,你看她。”楚韵儿揪着麦志刚的衣领,撒娇。麦志刚皱紧了眉头,看向罗丽洁,“我知道你恨我,有什么你冲我来,别伤害他们母子。”罗丽洁是纯纯被气笑了,“这话说的……有被迫害妄想症就去找医生治,别出来祸祸别人了吧?”“我又没冤枉你。”楚韵儿理直气壮,且声音拔的很高,引来了周围不少目光,“你敢说那天不是你指使林静,开车撞我的吗?你就是想撞死我和肚子里的孩子!罗丽洁,别人不了解你,我可太了解你了,你最恶毒了。”看楚韵儿这个架势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原配。这段时间,麦志刚和罗丽洁闹离婚的事情,闹的沸沸扬扬。此刻餐厅里已经有人认出了他们,不肯错过这场好戏,还偷偷的拿出手机来拍摄。罗丽洁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摁在地上摩擦出火星子了,她本来就是一个要体面的人,然而此刻,她残存的最后一点尊严,也被这对狗男女撕的粉碎。气氛剑拔弩张。楚韵儿还在不断的哔哔,而罗丽洁,已经快要忍不住了。就在她想起身,一巴掌扇过去的时候,林静却快了她一步,起身,将杯里的果汁泼在了楚韵儿的脸上。“……”世界瞬间安静下来。楚韵儿站在那,果汁毁掉了她精致的妆容,滴答滴答的往下滴着。好半晌,她才反应过来,抓着麦志刚的手,发出刺耳的尖叫声。而林静已经抬手,招来餐厅的经理,“朱经理,麻烦您,把这二位请出去吧。太吵了,影响食欲。”朱经理是认得林静的,因为此前,叶凛经常带她过来吃饭。朱经理便立刻对麦志刚和楚韵儿说:“抱歉二位,请二位马上离开。”麦志刚脸瞬间黑下来,对朱经理说: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赶我出去?”“麦老板,请您出去。”朱经理不卑不亢,对着麦志刚郑重下碟。麦志刚:“……”“老麦!”楚韵儿不干了,拽着麦志刚的衣袖,一顿撒娇,然后指着林静说:“你让她给我道歉!”麦志刚冷着脸,很是下不来台。他知道,这家餐厅背后的老板,就是叶凛。叶凛根本不会卖他这个面子。现在他们就要被赶出去了,谁还会给他们道歉?麦志刚隐忍着,抓住楚韵儿的手,道:“走。”“我不走!”楚韵儿挣扎着,尖叫着扑向林静。她的指甲很锋利,扑过来也是突然袭击,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。林静倒是反应过来了,但避之不及,还是被指甲划破了脸颊。于是,一条细长的血痕,就在她脸上出现了。见状,罗丽洁坐不住了,起身走过来,一巴掌甩在了楚韵儿脸上。“啪——”楚韵儿被扇的一趔趄,撞在了麦志刚的怀里。反应过来,她捂着脸颊,眼神恶狠狠的盯着罗丽洁,忽然“哇”的哭出声来。麦志刚还没反应过来,她便又捂着肚子,做痛苦状:“我的肚子……我的肚子好疼,好疼……”麦志刚顿时紧张起来,“韵儿,你怎么样?你别吓我。”楚韵儿瘫在地上,麦志刚也只好跟着蹲下身,扶着她。原本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纷纷凑过来,手机对着两人咔咔一通拍。麦志刚只觉得,自己的老脸都被丢尽了。他本来想借口找林静和罗丽洁麻烦的。可这时,薛城却走了过来。看见薛城,麦志刚只觉得浑身一凛,便不敢再说什么,抱起楚韵儿,像过街老鼠一样,夹着尾巴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