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桑宁很难想到,有一天会想用愚蠢这个词,来形容裴如衍。忽然,他将耳朵移开,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,对准她的肚子,唇瓣贴了上去,蜻蜓点水地碰了两下。沈桑宁伸手推开他的脑袋,“你亲他干嘛,他又感受不到。”“嗯,”他仰着头,眼中的愚蠢和清澈不再,低沉道,“亲的是你。”沈桑宁一愣,才反应过来被他调戏了。当即皱起眉目,红了脸,“光天化日,你害不害臊!”裴如衍面色不改,“自家花园,又无外人。”这话刚说完,就听不远处“哐当”一声重物落地。两人寻声望去,只见拎着水桶的裴彻定定地站在树下,倒翻了水桶,淋湿了鞋。沈桑宁见状,就想推着轮椅离开。手刚放在轮椅手柄上,手背就被裴如衍拍了拍,示意她等一会儿。那厢,裴彻手握银枪,朝他们走来,直至走到裴如衍面前,“兄长。”喊了声兄长后,就没了声,似乎喊嫂嫂是很艰难的事。裴如衍若无其事地开口,“二弟,是来恭喜我的?”裴彻心中愈发苦涩,握着银枪的手紧了紧,“兄长得偿所愿,是该恭喜。”裴彻难受,经过一夜,终于想明白,兄长和央央一直以为都是有夫妻之实的。曾经,他傻乎乎地以为兄长不举,却从来没证实过。兄长前世无后,只因为没娶到心仪之人,而非不举。此生,命运不同了,兄长终于得偿所愿。裴彻心绪复杂至极,极力控制着自己,才没有去看沈桑宁一眼,因为他知道,她不喜欢。他的苦,无人关心,他这般想着,又听裴如衍道——“这句恭喜,我收下了,二弟也该朝前看了。”裴彻木愣地点头,眼神不自然地快速从沈桑宁身上掠过,见她将视线落在鱼塘里,他压下眼底凄凉,提高声音,“兄长上回的提议,我昨日考虑了一晚,兄长说得对,你我兄弟当齐心协力,我愿意去边塞从军,我会尽早出发的。”除去央央,裴彻只剩一个目的,就是协助兄长振兴家族。如今裴家不投靠二皇子,自当要谋出路,以防后患。兄长说得对,他应该放下儿女情长,放下此生遥不可及的人。可即便这样想,与央央在同一场合时,他都会忍不住想关注她,想要戒掉这个习惯最好的办法,就是离开,去做另一件事。裴彻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淡忘掉,但能确定,留在京中不如去边塞的意义大,在京中只会惹兄长不喜、央央焦虑,且很难往上爬。想做武将,没有军功是万万不行的。裴如衍听闻,稍稍感到欣慰,“你能想通是最好,我会尽快安排。”裴彻点头,“嗯,兄长身子恢复得还好吗?”裴如衍轻咳一声,“还要些日子。”沈桑宁看他又开始装了,“好了好了,我们该回去了,不然要着凉了。”“着凉”两字一出口,兄弟两人的脸色都是一怔。这阳光正好,连风都没有,晒太阳会着凉?裴如衍眼中闪过惊诧,不出须臾连咳嗽都好了,“嗯,走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