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晚瓷仔细想了想,实在想不起六月十三能和什么日子挂上勾,“端午节吗?但端午节不是五月初五吗?”薄荆舟憋闷道:“我们领结婚证的日子。”沈晚瓷脱口而出:“我们现在不早就换成离婚……”说到一半,才发现这话在这种朦朦胧胧、影影绰绰、看猪都眉清目秀、暧昧旖旎的环境下,着实有点煞风景,但她和薄荆舟结婚的时候,身上不止背着高利贷,还被网暴的连门都不敢出,领证也是临时说起的,哪会特意去记什么时间。“你居然还记得。”沈晚瓷说这话没有讽刺和翻旧账的意思,就纯粹是惊讶,结婚三年,薄荆舟连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记不得,何况还是领证的日子。男人哼了哼,那样子别提有多哀怨:“恩,记得,从领了证就一直都记着的,记不得的人是你。”“之前婚内三年怎么一次都没听你提起过?”记得纪念日,那说明在意,既然在意,肯定会有所表示,至少会提出约个会什么的,但她仔细回忆了一下,薄荆舟连单独约她出去吃顿饭的时候都没有,更比说约会了。“我让专卖店的人给你送了礼物。”沈晚瓷忍不住挑眉:“然后呢?”被他一提醒,她就想起来了,薄荆舟在感情上虽然对她冷淡,但经济上却从未苛刻过她,每次换季都会让几大高奢品牌给她送当季新款,而六月,正好是送夏季衣服的时候。她之前还好奇,为什么六月份会送两次,原来有一份是领证纪念日的礼物。“然后你半点反应都没有,听专卖店的人说连东西都没拆开,就直接让人送进衣帽间了。”沈晚瓷:“……”因为根本穿不完,就懒得拆了。“你就没给个贺卡,或者让人提醒一下什么的?人家过生日、过情人节,哪怕是清明节祭奠先人,都好歹还给个明示呢。”但凡他随便用点儿什么方式提醒一下自己,她也不至于到现在才知道那居然是礼物。“你只要扫一眼结婚证,就能猜出来。”但三年了,她一次都没翻过,要不是有佣人每天清扫,估计都生灰了。沈晚瓷:“??”所以,还是她不对?她不该在收到东西的时候没有追根究底的探查原因?她简直无语,露出一个‘老娘麻了,你随意’的表情:“你这婚,离的可一点都不冤。”“你当时喜欢聂煜城,晚上做梦叫的都是他的名字,我要是还眼巴巴的凑上来,岂不是显得自己像个没有底线的舔狗?”“……”他居然还跟自己讲底线,沈晚瓷差点都要被他给气笑了,“那你用腕表骗我,就有底线?”“那时候不一样,我要是不骗你,你可能就嫁给聂煜城了。”虽然他能肯定聂家不会给聂煜城那么多钱,让他去替一个女人还高利贷,聂煜城也做不到为了沈晚瓷到不顾一切的地步,但那晚沈晚瓷明显是奔着和他生米煮成熟饭去的,万一他脑子一下抽了,在酒精的刺激下,被引得动了心,开口找自己借呢? 作为兄弟,聂煜城开了口,他肯定得借,但真借了,他又不甘心。谁会甘心别人借自己的钱娶自己喜欢的姑娘,他又不是大冤种。薄荆舟一向不喜欢把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,然后再开始后悔,所以那晚他在问过那名替她传话的服务生后就捷足先登了。沈晚瓷:“……”如今再听到这些,她已经不生气了,其实她应该感谢薄荆舟,让她少走了许多弯路,要不然她可能还会吃许多苦,才能彻底的摆脱那些人。咖啡厅里有人在表演弹钢琴,悠扬缠绵的曲调如泣如诉,让人一听就能感从心头来:“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?”沈晚瓷之前是真的没察觉出来薄荆舟喜欢她,每次见到他,都是顶着一张冰山脸,也不说话,看向她的眼神跟看街上那些陌生人完全没区别,就差说一句:女人,你离我远点,污染到我身边的空气了。最重要的是,他这样的人肯定见惯了漂亮的女人,光是开口追他的,估计就能绕京都一圈了,什么款的没有,居然会喜欢自己这个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。怎么听都好像是玄幻剧。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,难道是因为她特别漂亮?薄荆舟:“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吧。”沈晚瓷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眼神,果真是因为她的脸,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她漂亮,但转念一想,薄荆舟就因为她长得好看喜欢上她,说不定哪天也会因为别的女人好看喜欢上别人?这么一想,也就没有那么高兴了,男人果真都是大猪蹄子,肤浅。“你第一次见我?”沈晚瓷回忆了一下,脸色就开始像打翻了的调色盘,看向薄荆舟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。薄荆舟知道她想起来了,但依旧绷着一张脸:“我长那么大,从没见过哪个女人脏成那样,还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,丑死了。”沈晚瓷:“??”就他这张嘴,居然还想过什么领证的纪念日,当和尚去吧,初一十五吃斋念佛,洗洗嘴。她扯着唇角冷笑了一声,起身就要走,结果忘了自己的手还被薄荆舟握住的,起了一半就动不了了。薄荆舟看向她:“但就是那样脏兮兮的样子,印进了心里。”但要说喜欢,其实够不上,只是第一面就那般印象深刻,之后总会多注意一些,可她的注意力从来都在聂煜城身上,一双眼睛里除了他,就看不到其他了,别人都跟那挂墙上的装饰画差不多。当开始有意无意总注意一个人的时候,心思也就逐渐发生了变化。等他发现沈晚瓷每次看聂煜城的时候都让他很烦,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