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天后,他们终于赶到乐安。在他们赶往乐安的路上,已经经历了一场小雪。过了马邑之后,倒是没有下雪了,但这天气却更冷了些。云铮刚拉着叶紫从马车上走下来,一阵寒风便席卷而来。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叶紫不禁冷得一个哆嗦。辛笙见状,赶紧拿出雪白的貂绒披风递过来,“紫夫人,奴婢帮你把披风披上吧!别冻坏了身子。”“嗯。”叶紫轻轻点头。“我来吧!”云铮从辛笙手中接过披风,缓缓帮叶紫披上,这才带着几女往前走去。叶紫任由云铮拉着手,又抬头看了一眼雾蒙蒙的天,“这两天估计要下大雪了,咱们正好看看乐安的百姓有没有过冬的物资。如果他们没有过冬的物资,恐怕得从军需中调拨部分物资过来。”“这不行!”云铮想也不想的拒绝,“军需就是军需!将士们在外流血征战,虽然现在没打仗了,但也不是不需要操练的,冻着谁都不能冻着他们!”他宁愿派人去阜州将那些布行、成衣行全部扫荡了,都不愿意动军需。看着云铮这坚定的模样,叶紫和妙音不禁无奈一笑。算了!不动军需就不动军需吧!反正现在也还没到最冷的时候,陈布已经命人加紧从关内大量购入御寒物资了。估计,很快就有大量的御寒物资进入朔北。此刻的乐安,看上去很是破落。当然,反过来看的话,也可以说这里正在成长。外围的城墙已经建了有半丈高,城中的道路都是以石板和水泥铺设而成。朔北的水泥产量还是非常有限,想直接以水泥混合碎石来铺路,暂时不现实。在道路两旁,有着零星的一些房子。好一点的是以石头堆砌成墙体,次一点是以夯土为墙,再次一点的,就是那种以茅草捆扎而成的墙体。有些房子是已经建好了,有些还在抓紧时间建设中。另外还有一些官府提供的赈灾营帐,但营帐里面基本看不到人。估计大多数人都在忙碌着。看到他们这一群人,很多百姓都下意识的停下手中的活,好奇的张望过来。不过,面对这些披甲执锐的士卒,没人敢靠上前来。不多时,云铮就看到一家粮铺。粮铺门口,还有几个衙役守着。“这是怕这些百姓抢粮么?”妙音低声询问叶紫。“嗯。”叶紫轻轻点头,“刚开始那会儿,这边发生过灾民哄抢粮铺的事,后来派人在粮铺、钱庄这些地方守着,才逐渐杜绝了这种事。”“那这些灾民有钱买粮么?”妙音又问。“大多数人应该还是有的。”叶紫微笑道:“这边有钱庄放贷,就算什么都没有,每个人也可以在钱庄贷一两银子!帮着官府修路、筑城这些,也都可以得到工钱。”乐安之所以要先修路、构筑城墙,就是为了给这些灾民提供以工代赈的机会。只要这些灾民愿意付出劳力,就不会饿死。正当他们四处查看的时候,一群人匆匆从远处跑来。“下官乐安县令吴升泰,参见王爷,参见两位夫人。”吴升泰还隔着三丈的距离,就带着身旁众人向云铮他们行礼。“免礼。”云铮轻轻挥手,缓缓上前盯着吴升泰看,“本王看你好像有点眼熟啊!”吴升泰躬身道:“回王爷,下官在王府呆过。”“难怪!”云铮恍然大悟,“既然来了,就陪我们在这城里走走吧!”“是!”吴升泰领命。在吴升泰的带领下,一行人继续在城中到处闲逛。路上,吴升泰也给他们说了一下乐安的情况。目前,乐安已经有十三万人,基本都是从关内来的灾民,还有极少数的人是来乐安做生意的人。乐安目前只有一家像样的酒楼,还有少量的客栈。官府府衙这些倒是修建得有个样子了。帮着官府做工的百姓,根据劳力不同,所得报酬也不同,每天的工钱基本都在三到十文钱之间,少量技艺娴熟的工匠,可以得到十到二十文钱的报酬。乐安目前最大的困境就是缺少御寒的物资。吴升泰已经几次给陈布上书说明情况了,陈布也往乐安调拨了一些御寒的物资,但那点量还远远不够。这眼看看天气一天天的冷了起来,吴升泰也是心急如焚。要是再没有足够的御寒物资,等天气再冷点,这边怕是要冻死不少人。听着吴升泰的介绍,云铮和叶紫不禁默默的相视一眼。果然还是被他们猜中了。“很快就有大量御寒的物资进入朔北,本王会让陈布优先往乐安调拨。”云铮给吴升泰吃颗定心丸。吴升泰心喜,高声道:“多谢王爷!”云铮摆摆手,又吩咐道:“带我们去做工的人多的地方看看。”“是!”吴升泰说着,立即带云铮他们往采石场那边赶去。乐安的建设需要用到大量的石头,大量的人员在这边采石、凿石、运石,采石场无疑是最繁忙的地方。还有些看起来连十岁都不到的孩子提着个水壶穿梭在人群中,负责给人添水。云铮走到一口正在烧水的大锅前,瞬间皱起眉头,“你们不会就给人吃这些东西吧?”云铮指着面前的大锅,里面正煮着一些草根一样的东西。“不是、不是!”吴升泰连忙解释,“这是给大家熬的水,这里面放的是草药,可以帮着驱寒。”“哦?”云铮再往锅里看一眼,“正好本王有些渴了,给本王舀一碗,本王尝尝味道。”“这……”吴升泰微微张嘴,面露为难之色。云铮看出吴升泰的异样,“怎么,本王喝不得这个?”“不是、不是。”吴升泰连忙摇头,“回王爷,以这种草药熬制的水虽然可以驱寒,但会让人很难受……”很难受?云铮更好奇了。“你这么说,本王还真要尝尝,看看怎么个难受法。”云铮说着,冲旁边的沈宽使个眼色。“殿下,还是让末将先尝尝吧!”沈宽警惕道。谁都不知道这水里面是否有毒,该谨慎还是要谨慎。“行吧!”云铮颔首,也不多说。沈宽立即舀了小半碗热气滚滚的草药水,稍稍吹凉,便往嘴里灌。刚一口水灌下去,沈宽便感觉到不对劲。下一刻,沈宽猛然拔刀架在吴升泰的脖子上,杀气腾腾的怒喝:“大胆!竟敢谋害殿下!来人,将熬制草药水的人全部抓起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