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紧张兮兮的模样,让原本严肃的盛朔城有点绷不住:“你年纪轻轻,倒很迷信。”“当然迷信。”江离很坦然:“我这个人其实很信命。”“信命?”“嗯。”江离点头,眨了眨眼,很认真的说:“比如您看我的名字,单字一个『离』,便有『流离』、『分离』、『离开』的含义。”“所以我父母早年分离,一家子流离,如今我也离开了北城,我这一辈子怕是和『离』纠缠不清,这就是我命里带的东西。”她一本正经的解释,盛朔城觉得滑稽。他说:“如果用这种方式来评判,那我觉得你更适合『若』这个字。”江离茫然:“若?”“嗯,大智若愚,泰然自若,安之若素。”他说著,又顿了顿:“况且,『若』这个字,本身就有『可能』的意思。”他很罕见的用慈爱的眼光看着江离,拍了拍她的头:“你拥有无限可能,小姑娘。”……回到花城,一切照旧。她的日子过的很平静,依旧是在话剧团里忙碌,时不时的去程迎春那里串门学刺绣,陪她吃饭聊天。江离想,有时候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很好。某天话剧落幕。江离卸了妆,换了衣服照常和大家说再见,走出话剧团的大门口,转头就看到了人高马大的尚泽文,正对着她笑。“尚先生。”江离主动落落大方的打招呼:“刚才看了我的表演吗?”“是的,非常好,很Nice!”他鼓鼓掌:“我在台下,鼓掌很用力,剧本你改编的很好,效果比在法国好一百倍。”江离知道他这是夸大说辞,于是客套了几句:“只是根据国内受众的理解方式,做了一些本土化修改,还希望您不要觉得是冒犯。”“这几部剧目观众反响都很好,感谢您。”尚泽文无所谓的耸肩,他随意的拽了拽领带,透露出他此刻心情大好:“今天天气好,能否邀请女士陪我小酌一杯?”他中文很差,夹杂着一句不伦不类的搭讪方式,江离觉得实在有趣,想了想明天是休假日,于是答应:“可以,去哪里?”——花城这边大多是清吧,灯光虽然暗,但很有情调的氛围。“我请你。”江离落座以后,将酒单推给对面,“自从和尚先生合作后,还没来得及请你吃饭。”“宝贝儿,我不在意这些。”不知道是不是氛围催使,他的语气也变得有深意起来:“你是美人,美人的请求,很难有男人拒绝。”江离只笑,顺着他的语气开玩笑:“可男人也是最计较得失的,难道不是?”她虽笑着,眼底却染了淡淡的清冷,但那并不浮于表面,在晦暗迷离的灯光下,几近看不清。尚泽文看江离的眼神毫不顾忌,直接大胆端详她。今天离开话剧团的时候,江离脸上提前卸了妆,反而显得长相越发清丽,因为太放松而过于慵懒,有一种很自然的美。这种由内而外不经装饰的美,反而是最要人命的,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贪婪。江离不是刚入社会的小白花,她不会看不出对面男人的意图。在这一行呆的久了,察言观色是必备技能,尤其是一些异性眼神和话语的暗示,更是不得不学的必修课。而她恰恰很擅长周旋这些,也向来能够做到游刃有余。之前做明星的时候,还要在意落人话柄,被人拿去断章取义,做些其他的负面炒作;现在没了顾忌,她根本不在怕的:“有些时候,男人比女人更小心眼。”“那也要看领域。”尚泽文笑着,想借着昏暗的光线,去摸江离的手背。但对方早就识破了他的意图,以端起酒杯的动作借故闪开,不露声色的笑的明媚:“什么领域,男人都是要讲究一个得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