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森,平时就算了,今天是你订婚的大喜日子,你再不跟哥几个喝两杯,说不过去吧?”一群公子哥从豪车上下来,簇拥着一对年轻男女往酒店的方向走。“是啊,我们都多久没好好聚一次了,自从乔嫣回来了,就跟个牛皮糖一样粘着阿森,甩都甩不掉……”周围安静了一瞬,悄悄看向人群中间的池立森和谢雨霖,说话的人浑然不觉。“要我说那娘们也是够贱的,每回我们聚会,她就来搅我们的兴致,我们都说一堆难听话,她竟然都忍得了,要不是想起这女的怎么对森哥,又是怎么跟条狗一样死咬着森哥不放的,我都要同情她了!可惜啊,森哥看见她就烦……”“就是!不就是和森哥谈过一段嘛,而且那时候是她自己突然出国,甩了森哥,森哥为了追她,还出了车祸,要不是被善良的雨婷治愈,说不定森哥现在……”池立森抿着唇,脸上的喜意都淡了几分,“提她干什么,晦气。”车祸失忆后,他很反感别人提起他和乔嫣的事,因为他什么都不记得,更不敢想,自己以前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一个女人。乔嫣比不上谢雨霖的半根手指。“阿森……”江月尘瞥了谢雨霖一眼,斟酌着开口,“你和雨霖订婚,我们自然是开心的,不过,乔嫣和你……”他话还没说完,人群中突然有人朝路边一指,“那是不是乔嫣?”路边,乔嫣听到有人叫她名字,转头看过来。深秋的风带着凉意,她裹紧外套,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下,一双球鞋还是好几年前的旧款,瘦弱苍白的脸,和那群光鲜亮丽的公子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“阿森。”乔嫣上前两步,清如莲的气质让她有种拒人千里的距离感,“我有些话想跟你说,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?”“我没话要跟你说!”池立森面露不耐,揽着谢雨霖的肩膀别开脸,一副看见她就恶心的样子。“酒店门口有记者,我不想再被拍到什么照片,请你立刻离开。”乔嫣目光沉静,试图解释,“之前的事我可以解释,我并不知道有人偷拍,而且我当时被人灌醉了,差点……”“你是被灌醉还是单纯想和流浪汉睡,跟我没有关系!”池立森在回她家前,是乔家的养子,那天他撞见乔嫣被几个流浪汉拖进巷子里,犹豫再三,还是去救了。可后来发生了不少事,让他无比后悔当时救人的举动。“阿森!”谢雨霖拉了拉他的手臂,朝他摇了摇头,“好歹乔家也有养育你的恩情,别这么说她。”池立森低头看她,眼神顿时柔和下来,“好,都听老婆的。”谢雨霖立马红了脸,尴尬地朝乔嫣看了一眼。“你不能和她结婚的,”乔嫣伸手在口袋里掏东西,“或许看到这个东西,你会想起来什么。”她的手心躺着一枚素圈戒指,朴素的戒圈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。池立森紧紧盯着戒指上“森&嫣”,脑中隐隐作痛,眼底猩红,“你想让我想起什么?曾经眼瞎和你玩了一段时间?我是不记得了,也幸好不记得!我嫌恶心!”乔嫣脸色一白,唇瓣无助地抖了抖,正要说什么。可池立森并再也不想看她,反手一挥,将她手里的戒指打掉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“……戒指!”乔嫣踉跄一步,手腕处火辣辣的痛,可她顾不上这些,追着戒指滚落的方向,弯腰寻找。乔家破产,以前的东西都被清算,剩下的能唤醒池立森记忆的东西不多。当初那个幼稚的男孩掏空了口袋,只买得起这样一枚婚戒,视若珍宝地捧到她面前,可现在,池立森失忆了,喜欢上别人。她唯一能帮他找回记忆的东西,丢了!她心头焦急,眼泪模糊了视线,她抬手抹了抹眼角,路过谢雨霖旁边,突然听见一声惊叫。谢雨霖摔倒了,幸好池立森眼疾手快,扶了一把。他满脸紧张,弯腰检查她的脚踝,“老婆,有没有事?扭到脚没?疼吗……”“没事,只是轻轻扭了一下,不过,”谢雨霖低头看着身上的礼服裙,遗憾道,“裙子好像弄脏了。”香槟色的礼服裙摆上,沾了点灰色的污渍,不算显眼,但也无法忽视。就像池立森和谢雨霖之间,粘了个名字叫乔嫣的狗皮膏药。池立森冷冷地转过头,突然一脚踹向乔嫣,“又是你!阴魂不散的贱货!”乔嫣没反应过来,甚至都不知道池立森为什么突然对她动手,她和他几岁便生活在一起,她从来不知道,池立森是个这么暴戾的人。“扑通——”身后就是酒店的喷泉,乔嫣狠狠栽了进去。池水冰冷刺骨,激得她脑子发懵,刚扒着水池的边站起来,迎面又是一脚。池立森被几个人拦着,江月尘挡在他面前,脸色难看,“池立森,你疯了!”谢雨霖也连忙拉住他,安抚道:“这事跟乔小姐无关,是我自己不小心……”“是她疯了!乔嫣,她处心积虑,费尽心思,就是不想让我和雨霖在一起!老子把她从流浪汉手里救出来,她找记者拍暧昧照!现在又想害雨霖受伤,办不了订婚宴!我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扔乞丐窝里!”池立森赤红着眼,眼里满是愤恨,看得众人心头一惊。乔嫣多少有点本事,能让池立森恨到这个地步!乔嫣自己也没想到,池立森把她忘记的这五年,变成了一个让她感到陌生的存在。“滚!滚远点!别再出现了!”池立森被一群兄弟架走,酒店门口还有不少记者,都是为了他和谢雨霖订婚的事,刚才的一幕,应该也被拍下来了。好在,池立森早已不是曾经被乔家收养的养子,池家人自然不会让刚认回家的小少爷沾染什么污点。乔嫣泡了水,浑身打着寒战。但她没急着出来,而是低头在水池里寻找,搜索了一小片区域,终于在池底找到了那枚戒指。她爬出水池,拧了拧衣服上的水,往来时的站台走。冷风吹在身上,她忍不住瑟瑟地颤抖,脸色苍白得吓人,脚步踉跄,引得不少路人看过来。一辆黑色迈巴赫齐柏林缓缓停在路边,车窗落下,男人的声音带着少许疑惑,“……乔嫣?”乔嫣停下脚步,低头看向车内,只露出半张脸的男人骨相优越,深邃的眉眼如同幽泉般引人深入,只是通身那股疏冷的气质,将所有人拒于千里之外。“池叔叔。”她愣了愣,没想到他能认出她。“你这是……”池墨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,眉头微皱,“上车,去哪我送你一程。”“不、不用了。”乔嫣有点意外,今天池家人都在酒店里,她和池墨承不熟,不想耽误他的时间。“上车,再耽误要生病。”池墨承虽然年纪不算大,但辈分大,乔嫣推拒不过,眸光微闪,开门上了车。“那麻烦池叔叔把我放在最近的医院门口就行。”一路上,气氛静默且尴尬。车在医院门口停下,乔嫣抓着门锁,正要道谢,却见池墨承从另一边下了车,走到了她这边的车门前。“咔嗒——”车门打开,一件黑色薄呢外套搭在她身上,池墨承看着她,“走吧,我陪你进去。”乔嫣双颊泛红,额头有些发烫,却没有挂内科,而是去了外科,做了一系列的检查,然后才去内科,做检查、拿药。一路跟在她身后的池墨承看着她忙碌,心头疑惑,很明显乔嫣是落水受凉,但却做了很多检查,包括外伤……但他并没有问。只是最后坚持要送她回去时,乔嫣有些不好意思,“那……池叔叔知道,哪里可以做伤情鉴定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