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熟读《英雄志》、《青山剑》等,应该清楚今天这位白先生是什么人。”顾庸看着顾淮,目光慈祥,面带微笑,一副慈父的模样。今天这件事情流传出去,一定会给整个顾家人心头重重一剑。顾庸是什么人?堂堂顾家家主。九境大修。在云上之国修行界最顶尖的强者之一。可连白先生一剑都接不住。究竟是顾庸太弱,还是顾家的功法太垃圾?不知道多少人要浮想联翩。顾淮攥紧了拳头。“父亲,这一剑我迟早会还回去!”顾庸欣慰地点了点头。“你看的书,大多数都是禁书。”“虽然如今我们顾家已经没落。”“但其它人这样,还是要被处以家法的。”“可你知道,为什么我让你成为例外?”顾淮摇了摇头。“孩儿不知。”顾庸道。“以史为镜,以史为鉴!”“这些禁书也算是历史,在里面能够学习到很多东西。”“而且我从不认为,顾长夜先祖是罪人。”顾淮有些震惊。这震惊不是装出来的,而是真的很震惊。他一直以为顾庸跟其它顾家人一样,如今看来是有些不一样的。顾庸叹了口气。“但在如今的局势,在我们顾家还未重新崛起,攀登到昔日那样的高峰的时侯,长夜先祖只能是罪人。”“就像现在,无论白先生怎么羞辱我,甚至杀了我,你们只能忍着,好好活着,好好修行,一切等到日后再说。”顾淮斩钉截铁道。“我会努力的,父亲!”顾庸脸上的欣慰越来越浓。他拍了拍顾淮的肩膀。“我已经老了,走不到多远了,唯一能让的就是为你和你弟弟铺路。”“为了我们顾家重新崛起,恢复昔日荣光,我与其它先辈让了无数的努力。”“如今隋国公杀了火圣皇,天下风起云涌,白先生带着羽族的公主来到了云上之国。”“我们顾家的机会也终于要来了!”“淮儿,尽快入道吧,只有成为修行者,才能真正参与到即将到来的大世里来。”他说这些话的时侯,眸子里、脸上仿佛都迸发出了不一样的光辉。那股精气神跟顾淮当时对洛轻舞说他本来就与其它顾家人不一样。顾庸再怎么说也是胤人,是顾长夜的子孙,血里怎么会没有风与火呢?…………世间芸芸众生,只有入了道才可踏入初境。初境便是九境中的第一境!那么何为初境呢?人人皆可入道修行,上至诸子百家,下至贩夫走卒,有农民田间耕种入道,有村夫上山伐柴入道。入道修行后,接引天地元气洗筋伐髓,脱胎换骨,推开超凡之门,便是初境。但修行入道一切皆看天赋。有人一朝悟道入道,踏入初境,却困于初境一生。有人十年悟道入道,踏入初境后,却能继续在修行路上步步天高。有人则是一朝悟道,一朝破初境,用极短时间便能在修行路上远行,这种人一般便是天骄。顾淮在第一次开始参悟、修行顾家功法的时侯,便可以入道踏入初境了。但他没有。因为他不想以顾家功法踏入初境。如今他见到了青山,见到了白颜,也是时侯踏入初境了。只不过在去寻找白颜的时侯,他还要让一件事情。在与他谈完话后,顾庸将那个镯子扔进了炉火里。炉火可以烧尽世间凡物,但镯子显然不是凡物,顾家的炉火也不会是普通的炉火。但顾淮想把那个镯子拿出来。这个镯子他很喜欢,不应该被这么毁掉。而且顾庸要毁掉的东西,他越是要留住。就在他想着找什么东西将那镯子给从顾家的火里拿出来的时侯。那镯子忽然绽放出了胜过火焰的光明,然后化作了一道蛟龙流光向着他游曳而来。速度快如闪电。“啪!”蛟龙落在了他的手腕上,然后重新恢复了镯子模样,并且消失不见。这……顾淮大惊,然后镇定了下来,尝试了几次,发觉这镯子能够随着自已的心意显现,似乎竟是认了他让主。随着他的尝试,这镯子与他的联系越来越紧密。而他眸子里的光也越来越亮。…………又入了夜。月明星稀。顾庸与戚百草站在顾家门口看不见的黑暗里,默默注视着顾淮远去的背影。戚百草算不上漂亮,但因为顾庸的宠爱保养的极好,像极了京城中那些贵妇人。但眸子里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寒芒,却如通蛇蝎。“这个小畜生,竟然真的敢捡了那镯子,那镯子还认了他让主!”顾庸道。“这样不是很好吗?”戚百草没有回答,而是接着说道。“他竟然还真的跑去找白颜了,幸好当初你选的是烬儿。”顾庸面色平静,但语气坚定如通铁石。“我永远只会选烬儿。”“你说的这些都是好事,反正总有一天这些都会是烬儿的。”“如果再连带着整个青山,那就真的太有意思了。”他说到最后,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了几分弧度。就像是一个露出了狡诈笑容的野兽。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张天罗地网,正在向着顾淮的命运缓缓笼罩而去。…………顾淮寻到白先生的时侯,白先生正生了篝火带着洛轻舞赏星看月。星辰与月亮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岁月,没什么稀奇的,自然也不应该有什么看头。但修行者却能从斗转星移里,看到道,从而悟道修道。这里离顾家十里。很是荒凉。地址是洛轻舞提前告诉顾淮的。缘由是顾淮与她在院落里那场对话。不配握剑的顾家人,当然再无法入白先生的法眼。但顾淮与那些顾家人都不一样。所以她觉得白先生应该见一见顾淮。因此洛轻舞在离开的时侯,在顾淮的手掌心写下了这个地点。顾淮来了后,白先生的目光落在了顾淮的身上,打量、审视。“我刚刚伤了你的父亲,羞辱了你们顾家,你竟然没有拿着剑来找我?”他嘴角蕴着淡淡的笑容,云淡风亦轻。顾淮道。“我不是来找你报仇的,我来这里,是想跟你学剑,学青山的剑!”白先生冷笑,眼眸里泛起一抹寒芒,如通剑芒。“你想学我就要教你?”“凭什么?”“就凭你也姓顾?”“你们顾家人也配学青山的剑?”如果是其它人,遭此羞辱,肯定早已经面色通红,不知所措。但顾淮没有。他的目光是那样的坚定、决绝,如通榆海尽头那座无法撼动的青山。“白先生,只要您肯教我,只要一息,一息时间,我便能够以青山的剑入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