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云书并没有因为七王妃的客气和热情感到无措,只从容笑道:“怎么会,王妃言重了,有事王妃直说便好。”单妙竹有些羞涩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,“我请你过来,是为了上次你送给我的那瓶面脂,你可还记得?”说起这件事,差点闹出误会。因她素来节俭,礼物中的面脂和熏香她便留下来自己用了,不成想只十几日的功夫,她的皮肤竟水润白嫩了许多。叫来身边的姑姑问过,以为这面脂是娄家大奶奶送的,便想请娄大奶奶过府询问一下这面脂的出处。巧的是那日进宫正好遇到了镇国公老夫人,便与老夫人聊起了这件事。老夫人别的事情不知晓,但沐云书的事情她还是打听过一二的,知道她因生病毁了容貌,近些日子才恢复回来,便猜着面脂并不是娄大奶奶所送。因此,今日便叫人请了沐云书过来。沐云书刚刚见到单妙竹时,就已经猜出她是为了面脂的事情,颔首道:“当然记得。”见沐云书答应的痛快,单妙竹也没有绕圈子,诚恳地说:“是这样的,那面脂我用着很有效,马上要到中秋了,我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,便想把这个作为礼物送予皇后娘娘。请你来就是想问问你这面脂是从哪里买来的。”还有一点单妙竹没有说,皇后娘娘脸上长了一些斑点,她那样体面的人应该对此十分在意。她愚笨又没背景,帮不了王爷什么,若能让皇后娘娘开心,也算是没给王爷丢脸。沐云书道:“不瞒七王妃,这面脂是我按照祖父留下的方子配出来的,市面上许是没有。”“这样啊!”单妙竹有些吃惊,没想到沐云书竟还会调制面脂。“那……可否麻烦你帮我调制两瓶?你放心,我自不会白让你出力!”“几瓶面脂,不值什么!”沐云书笑着应了一句,转身就对翠玉道:“你去给宝珠传个信,让她将我存在院子里的玉容脂送去祁王府吧。”翠玉应了声是,立即退出门去办事了。单妙竹没见过沐云书这般痛快的人,发现老夫人看人的眼光确实独到,与沐云书聊得越发投缘。两人正说着话,花厅里突然窜进来一只毛茸茸的白球,眨眼间就朝沐云书扑了过来。众人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,就见那毛球已经跳到了沐云书的怀里,兴奋地撒着欢儿。看清那毛球后,沐云书都愣住了,眼里迸发出巨大的惊喜:“阿旺!真的是你!”“嗷嗷!”阿旺将小脑袋在沐云书怀中蹭了蹭,叫声几乎都破了音。偏厅里的墨归听见这声音,透过屏风的缝隙,朝花厅里忘了过去。阿旺居然跟着女人这般亲近!他许久没见它,去祁王府接他的时候都没见它这般兴奋。而且,这狗子怎么一点规矩都不讲,竟往人姑娘的怀里钻!回头他该好好训训它才是!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应,阿旺往偏厅的方向看了一眼,耳朵不由耷拉了下来。它委屈的“哼哼”了两声,然后往沐云书的怀里缩了缩,似乎在寻求庇护。沐云书哪里知道阿旺所想,她一直沉浸在与它相逢的惊喜之中。镇国公老夫人瞧沐云书与阿旺这亲热的样子,惊奇地道:“云书,你认得阿旺?”沐云书也愣了一下,“阿旺”这名字是她取的,就算阿旺被别人收养,也不应该再叫这个名字。寻思了一下,她还是坦诚地将自己与阿旺相识的过程讲给了老夫人,只不过隐去了与这小家伙前一世的缘分。“当时救下它,便给它取了阿旺这个名字,希望它能健旺成长。”“原来是您救了他!”追着阿旺而来的阿泗在门口听到了沐云书的讲述,惊讶极了。娄二奶奶救了阿旺,那岂不是说在破庙救下主子的人也是娄二奶奶!怪不得他家小公爷对娄二奶奶的事情这般上心,这还真是缘分!阿泗走过来给老夫人和七王妃等人行了礼,又笑着对沐云书道:“奴才就说,为何给这小家伙取了别的名字,它都不应,只听到阿旺这个名字才有反应,原来是您给它取了名字!”屋子里的人都大为惊奇,没想到这狗子居然这般知恩重情,说起来它与沐云书也就只有一面之缘,竟然记到现在!老夫人也感叹沐云书与他们家的缘分,再次可惜她已经嫁到了娄家。一屋子人高高兴兴地说着话,花厅外忽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。听到这声音,阿旺有些躁动不安地朝沐云书身后躲了躲,似乎很不想看见等会儿要进门的人。沐云书正疑惑时,门外的人已经跨进了花厅。“老夫人,羲和来给您请安了!”一进门,走在前头的娇俏姑娘便笑着跟老夫人打了声招呼。这姑娘十六七岁,衣着华丽,怀里还抱着一只白黄相间的小狗,身后跟着三四个丫鬟。这姑娘沐云书在马球会那日见过,就是长公主府的羲和郡主余月羲。余月羲进门时,脸上本挂着灿烂的笑容,可当她瞥见沐云书抱着阿旺后,眉头就不由自主地皱起来。她知道知许哥哥养了一条黄耳,这才也带过来一只,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与知许哥哥多亲近亲近的,可这叫什么阿旺还是阿福的狗儿根本不理她,见了她就躲,连碰都不让她碰。她抱着狗儿追了一路,跟着跑到花厅来,不想这狗儿竟钻到了别的女子怀中!这可是知许哥哥的狗,它怎么可以跟别的女子亲近!她才是它以后的女主子!余月羲抬起头又朝沐云书的脸看了过去,那眉头皱得就更深了。她记得着女人,是一个小官的妻子,在马球会那日,知许哥哥还未她解围来着。已为人妇,不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,总出来抛头露面真是令人讨厌!沐云书感受到了余月羲那不善的目光,她不知道这羲和郡主那眼神里为何藏着厌恶,但她并不想多生事端,便抱着阿旺朝余月羲福了一礼:“参见郡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