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十九皇叔?”宴淑翎听到熟悉的声音,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。“皇叔,求您看在我皇兄的面子上,帮帮翎儿,眼下可如何收场啊。”宴芜把玩腰间玉佩,穗子甩动,朝着一旁厉夭夭的方向:“桥上那位不是已经给你指了一条退路了吗?”宴淑翎如同当头棒喝。这个玉佩栽赃的计划是厉夭夭提的,敌视厉蓁蓁的也是厉夭夭。凭什么厉夭夭坐山观虎斗,不痛不痒,自己却成了恶人,进退两难?“十九皇叔,我该怎么说?”宴淑翎纵然明白被人利用,仍不知道如何破局。宴芜指了指宴淑翎的眼睛,又指了指一旁专心看桥上的厉夭夭的眼睛。宴淑翎醍醐灌顶。“厉夭夭!本宫并未亲眼看到侯夫人打碎玉佩,是你告诉本宫,你亲眼所见。“本宫现在怀疑,是你故意说谎,陷害侯夫人。”“殿下,您……”厉夭夭万万想不到同盟会突然调转矛头刺向她。“你还敢狡辩?”宴淑翎打断厉夭夭,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继续,只能再次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宴芜。宴芜抬手搔了搔脸颊,与宴淑翎对视,见对方仍一脸懵懂,又搔了另一边脸颊。宴淑翎再次醍醐灌顶。厉蓁蓁及笄礼后,宴淑翎曾对太子绘声绘色描述厉蓁蓁的丑态。过于得意说漏了嘴,说出了此事是厉夭夭提议,她帮着寻药粉,厉夭夭把药粉加入胭脂水粉之中。当时宴芜也在,听到这些时破天荒对宴淑翎动怒,摔了茶杯。“本宫想起来了,那年侯夫人及笄礼,本宫亲眼所见,你在侯夫人的胭脂水粉中做了手脚;“当时本宫便想要告发你,是你跪地求饶,本宫一时心软。“当时本宫问你缘由,你说是因为嫉妒。“如今你无事生非陷害侯夫人,恐怕正是因为嫉妒侯夫人的美貌。“本宫心思单纯,没想到竟然被你利用!”厉蓁蓁暗暗松了一口气,这傻公主终于开了窍。“殿下,夭夭没有,您怎能……”厉夭夭想要辩解反驳,却轮到她有口难言,总不能说实话吧?宴淑翎不给厉夭夭说话机会:“你闭嘴,本宫不想再听你巧言令色!侯夫人,本宫一时糊涂,还请侯夫人赶快下来。”厉蓁蓁拿乔,站在原地不动,“蓁蓁惶恐,不知如何是好。”宴淑翎咬唇,又回头看宴芜。宴芜使了个眼色,让宴淑翎上去亲自去请。虽然心里万分不愿,为了收场,宴淑翎也只能亲自上去把人给请下来。“殿下可是想明白了?”桥上,厉蓁蓁笑问。宴淑翎心里憋屈,也只能回:“我都这样了,你又何必明知故问。”刚从小拱桥下来,厉蓁蓁便迎上了厉高远、夫人郑香芸,以及厉徐图。厉蓁蓁迎上前,目光死死盯住厉高远,藏在襦裙下的双手攥拳,不住颤抖。“父亲,母亲。”厉蓁蓁行礼,声音有些抖。厉高远上前一步,扶厉蓁蓁站直。二人目光相接,尽是冷厉。“刚刚的一切,为父在小亭内看了个真切。蓁蓁长进了啊。”“在侯府一年,蓁蓁学到许多,懂得了安身立命之法。“今日争端并非蓁蓁主动挑起,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。”厉高远欣慰点头,“你懂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,很好。”“不仅如此,蓁蓁还懂得,人若犯我,虽远必诛。”厉蓁蓁毕恭毕敬,言辞犀利。陆秉文咳嗽一声。郑香芸上前两步,卑微求情:“夫君,夭夭年幼无知……”“你不必为她求情。夭夭禁足一月,你好生替我教训一下这个恃宠而骄的荒唐丫头。”因为这场风波,厉高远面色难看,寿宴气氛颇为尴尬。厉蓁蓁不愿陆秉文一直跟在身侧,也想在厉府找个地方透气,便以想要梳洗换衣为由,带着月莲再度回闺阁。陆秉文本想要跟,又被厉高远叫住,说是要与他聊聊如何管束夫人之事。厉蓁蓁与月莲走到从前居住的沁园门前,正巧碰上迎面匆匆而来的十二名舞姬。她们各个身着赤色纱裙,以团扇遮面,看方向应是直奔正殿表演助兴。擦肩时,一名舞姬手中团扇在她们面前一甩。一团白色粉末扑面而来,香中带臭,不像是一般的熏香。厉蓁蓁余光瞥见身旁月莲的身子一歪,马上就要栽倒。是迷药!厉蓁蓁脑中闪过“将计就计”四字。明明没有晕厥感,仍学着月莲,闭眼瘫软。有人扶住了她无力的身躯,把她拖进沁园。厉蓁蓁对沁园内的布局了如指掌,虽闭眼装晕,仍能一路感知方位。两名舞姬把她和月莲带去了粮库。厉蓁蓁突然睁眼,出其不意,手刀砍在搀扶自己的那名舞姬脖颈。另一名舞姬刚要出手,厉蓁蓁及时施展梅花擒拿手,两招之内制服捂嘴。“说,谁指使你们的,意欲何为?”厉蓁蓁手上力道稍稍放松,让对方说话。舞姬瞪着惊恐的眼,一个劲儿摇头,想要呼救。厉蓁蓁只好再击晕这名舞姬。厉蓁蓁舀了一碗冷水泼在月莲脸上。月莲迷迷糊糊苏醒。“月莲,能动吗?”“小姐,我没事,一定是厉高远想要杀你,你快逃吧。”厉蓁蓁松了一口气,“你放心,偷袭者用的不是毒,而是迷香。“这个又甜又臭的味道在穆绾柔的那本书中也有记载,是来自津国的迷香。“厉高远心思深沉,即便要我死,也会另有让陆秉文无话可说的筹谋。”“是何筹谋?”月莲强撑问。“恐怕是我在侯府刚刚用过的那招——借刀杀人!”“啊?”月莲惊吓之余又清醒了几分,“别管我,小姐快逃。”“不,若我是他直接要杀的人,刚刚就不只是迷药了。“恐怕,我先是他借的那把刀,而后才是他借刀要杀的人。”月莲更加听不懂了。“总之他想让我不知所踪,我偏偏要现身。“月莲,我先带你藏身于沁园的假山山洞,你保护好自己,等我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