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难过,便紧紧搂着嬷嬷,一起哭出声来。
嬷嬷搂我搂得那样紧,像是怕弄丢我似的,边哭边讲着:“小早儿才五岁哟,才五岁……”
我们就这么搂着,一直到门外有婢女讲“宫里的轿子到了门口”。
一直到在门外行礼接轿的爹爹等得不耐烦了来敲门。
才走了出去。
那一天,阳光很好,却冷极了。上轿前,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我转头望向爹爹,他和祖父并排行礼着,虽也落了泪,却目光灼灼,不曾来挽留我。
我那晚娘大着肚子在极远处行着礼,我看到她那张对我时常嘟着嘴的脸上竟带着一丝笑意。
而我那不懂世事的小弟弟也在门厅探出头来,他在婢女怀中正嬉笑玩闹着,并没有向我这个不太熟的长姐看过来。
这一刻,我竟有些失落。我听嬷嬷说过,进了宫就是离了家,家便不再是家,爹爹也不能再唤做爹爹,从此便只能谨言慎行,只能立身端正。
可,进了宫,爹爹会想我么?祖父会想我么?他们会时常来看我么?
我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。我只知自己是个想念娘亲的五岁孩童,并不能左右什么,也不能阻止什么。
我只知爹爹想我进宫、祖父想我进宫、晚娘也想我进宫。
我还听说外祖父闻言曾愤怒过,拿了剑硬要来找祖父算账,有意劝止,但还未来及出门圣旨就先一步到了。
他只得偷偷摔了一个茶杯,一顿闷酒作罢。
进宫的轿子走得很快,我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后方看去,家变得越来越远、越来越远,我曾觉得硕大无比的府邸大门,竟小的就要看不清了。
轿窗外有一丝凉意习习的风钻了进来,我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躲进嬷嬷怀中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