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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府前院,一队乌泱泱的带刀侍卫站在门口。
男人身长玉立,墨发以金冠束起,一身朱紫蟒袍,笑得恣睢肆意。
他坐在宣左相身侧,长指在羊脂玉杯边缘摩挲,鸦羽盖住眼眸,神色晦暗不明。
宣左相暗暗揣测裴晏危前来的目的。
他是清流之首,廉洁清正;他是帝王鹰犬,专断妄为。
两人只有针锋相对,还未同坐闲谈过。
“臣妇见过裴都督。”
沈拂烟随着宣文央赶到前院,对着气势巍峨的男人端庄行礼。
“沈小姐不必多礼。”
裴晏危嘴角噙笑,沈拂烟眉心一跳。
他不叫她宣夫人,却叫她沈小姐?
她快速抬眼瞥向他,却见他一双眼含着笑,正直直望着她。
这个人!
沈拂烟心底恼火,面上还要微笑。
“听闻宣二公子设宴迎贵妾,本督也来沾点喜气。”
裴晏危漫不经心放下茶杯,信步走到沈拂烟身侧。
他以最阴森的语调说着最喜庆的话,宣家人皆不寒而栗。
“都督说笑了,不过是自家摆家宴而已。”
宣左相客气道。
“自家摆宴还请了戏班,看来宣二公子对这贵妾颇为珍视啊,”裴晏危勾起薄唇,“来都来了,本督也点一曲戏听听。”
他缓缓开口。
“本督要听《锄美案》。”
台上戏子缓缓开腔,沈拂烟站在一侧,神情晦涩难明。
有裴晏危在,宣文央不敢说话,只和许梦玉并私生子站在一旁,甚至把母子俩往身后拨了拨,生怕裴晏危看见。
有个年纪比正妻进门时间还大的私生子,确实不甚光彩。
裴晏危专注地看着戏台,待到陈世美拔剑刺发妻时,他豁然起身。
“本督乏了,剩下的,你们慢慢看。”
说罢,他从沈拂烟身侧如风般掠过,只留下一丝淡不可闻的血腥之气。
宣左相追上去送裴晏危,院内所有人皆松一口气。
许梦玉眼神闪烁,突然从一旁拿过茶盘,径直走到沈拂烟身边,跪在她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