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袖子里掏出一颗芙蓉糖喂自己,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道:
“我就是觉着人家救了我们,怎么说也不该怀疑。”
“啧……芝芝这话很对。”
唐清拎起手边的折扇一扬,轻点段戎的脑袋,“听见没?亏你还是正四品的中郎将,竟还不如一个没及笄的小姑娘。”
段戎往回缩脖子,知道理亏,只得认了。
近暮的时候,驿馆来了贵客。
“是定北王父子,还有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,芝芝想不想见?”
“想。”她点头。
唐清笑意吟吟,“请三位进来。”
须臾,段戎就领着三人进了门。
打头的那个着鸦青色锦袍,约莫三十出头,生得俊俏儒雅,举手投足间一派文人模样,唯有手心上的老茧昭示着他曾征战沙场。
这便是名扬天下的第二代定北王了。
他身侧那位,约莫是独得上天恩宠,那一身的风质叫人过目难忘。
定北王府的世子,似乎生来就是要引人瞩目的。
章翘没有多看,令她在意的是最后一位。
这位显见是位武将出身,鬓发虽有花白了,脊背却挺直得很,一双鹰目炯炯有神又凌厉,一身的铁血正气,即便隐居梁州沉淀多年,依然掩盖不住。
“三殿下、公主。”
大邕并未有动不动就跪人的规矩,三人身份又都不低,便只是略略躬身拱了拱手,以示对皇室的尊重。
“请坐。”唐清亲自端了杯茶给定北王,“此次赵将军肯回朝,有劳定北王了。”
“殿下言重了,”定北王接了茶,并不居功:“陛下仁厚,天下才士莫不亲附,君恩厚重,小王只是替陛下走一遭罢了。”
唐清浅笑着又斟了杯茶递给赵邡,“父皇一生的夙愿,便是天下安宁,赵将军回了京,父皇也能安眠了。”
“我不过一介武夫,得陛下王爷看重,实在心愧。”赵邡嗓门大得惊人,说话却很是客气谦恭,显见不是个只知作战打仗的粗人。
几人聊起来,也透露些消息。
比如赵邡昔年曾驻守西北安西都护府,与定北王并肩作战多次,二人惺惺相惜,引为知己。
比如定北王此次自西北入京,除了劝说赵邡之外,最主要的目的,便是送独子霍辙入京养病治伤。
到底是定北王府权势太盛,皇室也忌惮得很。
不过与之相对的,定北王也暗暗打量着皇室的态度和皇室中的人。
端看这位三殿下,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,人却十分稳重老成,说起话来叫人觉得谦逊有礼却又不坠皇家之风,实在是难得。
也难怪早早越过众兄弟,封了逸亲王。
等几人说完了场面话一瞧,赵邡冷不丁一侧眼,便见着娇滴滴的公主殿下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