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堂内,付嬷嬷道:“夫人就是太心软,那嫁衣可是用蜀锦缝制的,就这么白白送给庶出丫头?”
梁氏的笑容即刻收起来,坐在太师椅中深吸一口气,“你懂什么?”
“摄政王的婚事,你真当是因国丧而不能大肆操办?那是因摄政王下了令,说是若见有人穿红戴红就直接杀了。”
付嬷嬷一惊:“夫人这是要借摄政王的手杀了…”
“一个庶女,难不成真让她踩在嫡女头上去做王妃?真让她囫囵个回门?”
“可这样一来,摄政王可会开罪国公府啊?万一怪罪到您头上又该如何是好?”
梁氏冷哼:“庄翎是林氏的女儿,又不是我的,摄政王能怪罪到国公和我的头上吗?”
付嬷嬷谄媚:“夫人英明。”
这方,苏曲水已换好了嫁衣,满身堆满了赤色首饰,头上是赤金钗,脖子是赤墨珠,手上还有一只血红手镯。
就如同她死前坠入血泊。
她这才死了一夜,庄家便和王府结亲,他们两家手上都沾了苏曲水的血,却毫不心虚地办喜事。
他们逼死了苏曲水,纵着庄行柔害死庄翎!
但杀人总是要偿命…她如今将嫁入王府,往后就是摄政王妃,身份是何等尊贵!
她定要好好活着,哪怕要去争褚烨的宠爱,她都要好好利用摄政王妃的名号,替自己和庄翎报仇雪恨!!
苏曲水盯着铜镜中的小鹿眼,将眼泪憋了回去,心中默念:“庄翎,我是庄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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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是嫁女儿,可这马车是从国公府后院门出去的,还是将才来时坐的那架。
马车没有一点红,金丝楠木透着深沉的金黄色,刚刚吐的血也被清理干净。
庄翎拆下满头簪钗,擦干鲜红口脂,又褪了沉重嫁衣。
梁氏巴巴地为她备嫁衣,备首饰,真当她傻吗?
庄家和褚烨是有仇在身的,当年先帝无子,本想立贤王之子褚烨为储君。
可庄家偏是裕王一党,庄何飞在朝上磨了整整半年,左右派人去散布褚烨有疯病的消息,这才断了先帝要立太子的念头。
没成想念头断了,人也没了。
有病的褚烨还成了代新帝听政的摄政王。
庄翎猜,庄何飞是因此才要急急忙忙将女儿嫁去王府的,一是道歉认错,二是安插眼线。
所以这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态度,穿满身红作甚?
斗牛吗?
马车停了。